宝字界南麓的火场乡,山高林密,地势险要。在深山幽谷中,隐藏着无数的奇特溶洞。高山脚下,一块三角形的平原窝子,形如盆底,窝子里面,共有三个村寨,叫大房头、二房头、三房头,村民大多姓符。巨匪符生安就出生在这里。
符生安的父亲叫符开田,母亲黄氏,有姐弟四人。符生安为老二,符生权为老三,他们兄弟为匪作乱时期,称之为“安安三”。符氏兄弟从小就染成横蛮恶习,长大后,更是放荡不羁,不受节制,不服管束。
“安安三”的父亲符开田,有个小老婆,长得颇有姿色,且水性杨花,与大合坪乡茶溪村青年长工李贵卿常期私通。符开田发觉后,把李贵卿的四肢砍掉,陈于村中道旁,这天,乡绅李芷香来火场办事,李贵卿痛苦难熬,要求李芷香赏他一刀,李十分同情,骂符开田太残忍,无人性。符开田闻言大怒,提刀寻李。李芷香策马迅跑,才未追上。李蓄意要为李贵卿报仇。他用巨款买通大庸县流氓符喜生,他与符开田是庚兄庚弟关系,寻机暗杀了符开田。
“安安三”的母亲黄氏,为了替亡夫报仇,不惜倾家荡产,跑到县城告状。李芷香又是个律师,又曾受省政府委任古丈县长,不肯就任。黄氏几经奔波,告状未果,家业日趋衰败。“安安三”兄弟,无心从事农作,日夜迷恋牌场赌桌,不到几年,田产统归他人所有。由于生活所迫,符生安外出当兵“吃粮”去了,符生权则走“占山为匪”之路。
1942年,符生安当兵回乡,与弟合伙为匪,在仁平乡(四都坪、火场、筒车坪一带)、义平乡(军大坪、枫香坪、白田、明溪口、深溪口等地),乐平乡(大合坪、七甲溪、洞溪等地),治平乡(今大庸县沅古坪、谢家垭等地),“吊羊捉肥”(捉人后,通知家属拿钱赎人)、杀人放火,扩充势力。同年冬,“安安三”由火场拖队至大庸三阳溪,捉拿杀父仇人符喜生,夺得步枪二支,把符喜生绑至父亲坟前,陈列三牲祭品,兄弟二人将符喜生的肉,从脸上、膊子上,一块块割下来摆在坟前,又取血一碗祭祀亡灵。然后兄弟二人,你刺一小刀,我刺一小刀,符喜生惨叫不绝,他二人大笑不止,将肺、肝割下,最后将心脏掏出,血淋淋的摆满一地。三阳溪符喜生亲属,纠集多人,为了报仇,准备血洗火场,捉拿“安安三”。火场人民十分惊恐,绅士符大孝(安安三的堂叔)出面,发动群众一户买一支枪,无钱户卖肥猪卖耕牛,捐款买枪自卫。百十户人家,一户一人一枪很快凑齐。这些人枪统统变成“安安三”的资产。“安安三”羽翼丰满了,三阳溪人也不敢轻举妄动了。“安安三”匪部常在沅江以北的各乡村,奸淫掳抢,杀人放火,无恶不作,人民恨不能食其肉,寝其皮,纷纷请求县政府派兵剿灭。
沅陵县政府传令大合坪警察所,进剿“安安三”。警察所雷所长接到命令后,厉兵秣马,派侦察打探敌情,待时进发。1942年八月,雷所长探知“安安三”正在火场家里,立即率部向火场进发。“安安三”的情报更灵,立即作好迎战准备。雷部刚进入距火场二华里的鹿鸣溪,便遭“安安三”匪部的拦路伏击,一顿猛打,打得雷部昏头转向,丢掉几具警士尸体,狼狈撤退,第一次进剿就这样结束了。
1943年春,“安安三”与永顺县土匪头目吴二合股,共有人枪200余支,会同“叫骡子”匪部,共二万余人,声势浩大,气焰嚣张。他们一同向湖北黄石进发,企图抢劫国防部设在那里的军械库。因守备森严,藏枪库房没有打开,仅冲开一个弹药库,获子弹150多箱,手榴弹若干。“安安三”的行为,引起国民政府警觉,下令沅陵县政府配合国军剿灭。同年七月,沅陵县联保大队长秦介绶,会同新招安的匪首胡光印、宋官荣,配合国军剿匪部队共千余人,分三路进兵,封锁了火场一切出入道路,旨在全歼“安安三”匪部。此时的“安安三”,如同热锅上的蚂蚁,几次寻找突出重围的道路,均未成功,眼看定将束手就擒。谁知负责南路进剿的宋官荣,与“安安三”同属绿林中人,私交甚厚。宋官荣有意放他一条生路。他令一名心腹,夜幕降临后,潜入匪部,要他们从南路当夜逃离。“安安三”大喜过望,重赏来使。是夜按宋官荣安排的路线,全部走出包围圈。宋官荣令部队朝天开枪,“安安三”亦朝天回枪,双方“激战”半小时。宋官荣还令部属,打起火把“猛追”,把“安安三”匪部,送入安全地带方回。事后,宋官荣谎称,因天黑道路不熟,被“安安三”匪部突围逃脱。秦介授与国军虽有怀疑,但无实据,只好作罢。长官们迁怒于火场老百姓,把全体村民集中于千垭和上下寨,禁闭起来,一把火将二房头、三房头、大房头(一部分)和向家峪的民房,一共150余栋,全部化为灰烬。村中猪牛羊洗劫一空,老百姓流离失所,无家可归,又遭受一次大匪灾。
1944年正月,沅陵县保安大队大队长颜百川,率百余人,配合国防部剿匪部队500余人,挺进火场剿匪,对“安安三”进行第三次围剿。“安安三”见敌军来势很凶,不敢正面硬碰,采取侧面袭击的游击战术,将自己匪部化整为零,隐蔽在南溪两岸和大板乡、小板乡的深山幽谷之中,昼伏夜出,偷袭剿匪部队。剿匪部队因地理不熟,又摸不清“安安三”的底细。“安安三”的秘探,四处行动,十分活跃,对剿匪部队情况了如指掌。有时剿匪部队秘探常向匪部秘探了解“匪情”。他们乱说一通,害得剿匪部队东奔西跑,疲于应付。“安安三”指挥匪部,四处打伏击。打死打伤剿匪部军警近百人,获得大批武器弹药,剿匪部队丢盔弃甲,落慌逃入县城,第三次围剿又宣告失败。
1943年,抗日军的一个连,来到火场剿匪,老百姓害怕背上“通匪”“窝匪”罪名,远避深山,全村132人躲入滚石洞,剿匪部队一到,将洞子团团围住,也不知道洞里是民是匪,就要攻打。连长在攻打前朝洞里喊话:“不是土匪的都出来,我们不伤害你们。”老百姓回话,说洞里全是老百姓,要求派人来洞口谈判。连长亲自爬上洞口,同老百姓谈判,不料洞里混有一个土匪,浑名青菜子,他怕老百姓出去后,他就暴露了,就暗地里放了一枪,将连长当场打死。这一下激怒了剿匪部队。他们用小钢炮向洞里轰击,机枪封锁洞口,堆积柴草、放上辣椒,一点火,滚滚浓烟直往洞里灌。可怜洞内百姓,既无水又无后退路,男女老幼,个个口鼻流血,132人中,仅有符星照、符太来两位年轻人,用布缠在洞侧的树根,冒险往下吊,才免遭厄运,其余无一生还。“安安三”的踪影都未弄清,第四次围剿又宣告失败。每剿一次,火场百姓就要死伤若干,人口越来越少,灾难愈加愈重;而“安安三”的队伍却越来越嚣张,匪势越来越凶,成沅陵、大庸、桃源、永顺四县边境最凶残的股匪。
国民政府无能,无力剿灭土匪,就采取招安办法。1945年,符生权接受招安,编入沅陵县保安团联乡大队第一分队,为分队长,驻防大合坪。不久,改编为湖南省保安第五师第十五团石盘部下为四连连长。符生权其人飞扬跋扈,光天化日之下,****妇女,抢劫民财,驻防泸溪期间,坏事作尽,人们恨之入骨,地方名流,纷纷上告,要求惩治。石盘为了骗取民心,加之符生权又不服管制,趁机解除全连武装,以喝酒为名,诱杀符生权于小学教室。
符生安待弟招安后,被暂编五师一旅二团团长覃培吾封为三营营长。他名义上接受招安,但拒不服从整编,匪性略有收敛,盘居于大合坪乡马鞍潭枣骨山。当得知弟生权被杀,迅即将原班人马拉回老巢,重操旧业,烧杀淫掠,肆无忌惮,闻者悚然。
1950年2月,中国人民解放军湘西剿匪部队进入该区,大军压境,在“宽严兼施”战略敦促下,符生安走投无路,于3月12日,向大合坪区人民政府缴械投诚。“安安三”为匪十年,抢劫民女、民妻60多人,****致死者,抛尸荒野,****未死者,通知家人重金赎回。烧毁民房200余栋,枪杀人命200余名,抢劫耕牛、肥猪、各种财物无数。因罪恶昭彰,广大人民强烈要求严惩。3月下旬,人民政府判处符生安极刑,万民称快。